1948年,汤马斯·哈姆弗雷生于美国明尼苏达州(Minnesota)。孩提时代他便受到鼓励接触音乐,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习演奏大提琴。这段音乐背景无疑对于他选择吉他制作作为职业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哈姆弗雷于1970年来到纽约,那段时间里,北美洲也许正经历着古典吉他史上最重要的复兴阶段。马努埃·维拉斯克斯(Manuel
Velásquez)等传统吉他制作家为纽约市内的年轻制作家[如麦克尔·顾廉(Michael Gurian)]树立了一个典范,而哈姆弗雷正是在顾廉的作坊里开始了他的职业生涯。哈姆弗雷将自己前十一年的时间描述为“用来发展技术和对工具的感觉”。1981年,哈姆弗雷来到安德列斯·塞戈维亚正在举行大师班的洛杉矶南加州大学,他在那里得以饱览胡安·帕拉(Juan
Parra)的收藏品,其中包括二十世纪上半叶很多重要的西班牙吉他。结果哈姆弗雷在1982年间制作的吉他基本上是古老西班牙吉他的翻版。但是此后不久,他就开始自僻蹊径,开始拓展自己的天空。他的“千禧琴”(Millenium)设计的最初原型制作于1985年,那之后是一段高度试验性的时期,其间包括1987年制作的6把吉他,虽然弓形面板和“f”形音孔令人想到钢弦“爵士”吉他,但它们还是安装尼龙弦作为“古典”乐器来演奏。
大约30几年前,当一些吉他制作者将科学家麦克尔·卡沙(Michael Kasha)的某些理念(包括极不对称的支撑系统)付诸实践的时候,传统便开始受到了挑战。今天,哈姆弗雷毫无疑问是最具争议性的纯原声吉他制作家。温文尔雅的哈姆弗雷却总是令人光火地提到“目前的这种设计是托梦而得”(见下)。只要一提到他的名字和人所乐道的“千禧琴”,即使在那些仅对现代古典乐器略知皮毛的人群之中,也能使谈话变得活跃而热烈。
虽然采用了最传统的材料,甚至使用了过去流行的法国虫胶漆,哈姆弗雷的千禧琴比音乐会演奏家们怀中抱持的任何其他吉他都更加偏离西班牙大师手下的作品。伊廖特·费思科(Eliot
Fisk),莎朗·伊斯宾(Sharon
Isbin),大卫·塔南邦(David Tanenbaum)仅仅是使用这种激进型设计乐器的众多著名演奏家之一。作家和教育家阿伦·谢勒尔(Aaron
Shearer)将其称为自托列斯以来唯一在设计理念上独树一帜的古典吉他。虽然千禧琴的琴颈与面板夹角小于180度这一最引人注目的特点曾被应用于吉他上,但这并不能抹杀哈姆弗雷那令人惊奇的创意。
千禧琴的面板向琴颈部分下倾,而琴颈被垫高,使得指板高出面板。这样的结果是琴弦张力以更接近竖琴的方式激发穹窿形的面板,而指板位置的抬升使得高把位的运指更加轻松容易。哈姆弗雷最新型号吉他的云杉面板之下则蕴藏着更多的惊奇,因为在弦桥下面是由纵向与横向音梁交错而成的栅形支撑系统,而音孔上方的指板之下是“X”型的音梁。与托列斯吉他的唯一雷同之处是尾段前部的两根略呈“V”形的音梁和音孔下方巨大的横梁。
虽然有这些结构上的差异,哈姆弗雷的乐器具有一种传统的美,这显示了他对西班牙古典吉他传统外观的喜爱。琴头,音孔环饰、具有典型琴马和结弦条的琴桥都相当标准。也许正是他作品那看似温驯的外观下所包含的那些反传统因素才使得那么多顽固的传统主义者感到恼火吧!然而想反驳哈姆弗雷对于固守传统的观点并不容易,他说:“我认为吉他的传统就在于其演变——事实上吉他的确在变化。”
哈姆弗雷现在同她的妻子马萨·科丝塔(Martha Costa)在纽约市切尔西区的工作间里合作制琴。到本文撰写之日为止,他已经完成了大约400把吉他。相对来说,他偏好云杉更甚于雪松,但通常情况下,与木材的干燥情况、吉他本身的设计和构造相比,哈姆弗雷认为木材的种类并不是决定性的。
哈姆弗雷最近同宾西法尼亚州(Pensylvania)纳扎莱斯郡(Nazareth)的马丁吉他公司签定了以他的设计制作两款古典吉他的协议。其中一款为类似千禧琴的全单板琴,而另一版本则为零售价1000美元上下的高产量乐器。马丁在近几十年来一直未能制出令真正的古典吉他手所广泛接受的尼龙弦吉他,而美国现存最古老吉他公司——成立于1833年的马丁,同二十世纪后期充满叛逆风格的汤马斯·哈姆弗雷间的合作必将非常有趣。
关于千禧琴设计的由来,哈姆弗雷自己在1985年有如下的描述:“试验总是在不断进行。但是在我了解到(客户们)有某种需要很久之前,也会有各种梦想。这个梦想产生于1985年由卡内基大厅赞助的吉他艺术节期间的一个深夜里。我的家里来了很多吉他手。有些是来试弹,有些则是来聆听。我们就吉他和创新谈论到很晚,我们在纽约市的家中经常是这样。我们见到了刚刚同比尔·康宁盖瑟(Bill
Kanengiser,洛杉矶四重奏成员)合作举行音乐会的史丹利·乔丹(Stanley
Jordan)。我们都认为在电吉他领域,甚至原声吉他领域里,都会有更多的创新。没过不久,实际上是夜太深了,我感到有些疲倦,于是便告退就寝。由于连续不断的讨论和弹奏,以及我自己过度活跃的想象,我有些失眠,当然也许我没有。接下来我的感觉便是,我已经完全清醒,而千禧琴的想法在那时初具雏形。虽然这个念头还并不完全明朗,但作为概念已经足够了。我知道如果我不画一张草图,我肯定会忘记的。所以你下面看到的就是那天晚上画的第一张草图。
我回去接着睡觉了。原则上来说,最终的设计与原构思相差无几。我一度想象将指板末端与面板再度接合,但当我绘制实际的等大设计图时,我明白这是无法做到的。指板的抬升一直延续到音孔,这比原来想的还要好。我有一大长串试验要做,有些是全新构思的吉他,有些只是现有设计的变型。我确切地记得是大卫·斯塔罗宾(David
Starobin)的小儿子波比(Bobby)将其称作千禧琴(Millenium),这比二十世纪末到处流行的“千禧”之说要早得多。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了那个名称,但是在字典的所有定义中,我喜欢这个关于“千年和平”的定义,这就是我称之为“千禧琴”的原因。
……难道这不是一个绝妙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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