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青人一边前倾着身体浏览一箱LP、CD、录音卡带和录像带,一边问道:“布里姆先生,请问您准备开办大师班吗?”“不,目前我仍然只是自己的老师……我停止自学时会告诉你的。”在五十多岁的年龄,朱里安·布里姆仍坚持着活到老学到老的原则,他学习吉他,鲁特琴,并从而认识音乐,乃至广义的生活。事实上他正不断扩展他所从事的领域。在过去的五年中,除了作为一位世界知名的演奏家而活跃在各地的舞台之外,布里姆设法挤出时间学习演奏另外三种乐器:西班牙的文艺复兴时期吉他,维忽拉,和巴洛克吉他。布里姆认为他自已还未完全掌握这三种乐器,但他在最近刚刚出版的一部四小时长的录像片(片名叫作《吉他拉》)中,确切地显示出他已经掌握了这三种乐器的不少代表作。
是的,朱里安·布里姆现在开始向影像领域进军,为了宣传这部最新作品,他来到位于乔治敦的耶斯书店。他身着传统的小条纹黑色礼服,在他周围是装满泰拉算命牌和占星图谱的展盒,当然还有他自已的录像带。他呷着一杯皮埃尔(一种法国红酒),且不时踮踮脚跟,准备随时为围绕着他的五十来个人鉴名,或者突然来句妙语打趣。
拉里·斯尼茨勒(以下简称LS):布里姆先生,您能否就您改编的德彪西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女》回答几个问题?
朱里安·布里姆(以下简称JB):我竟然已经全忘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觉得如何?
LS:我觉得它比我以E大调改编的版本难弹。我想知道您为何选用那个调?
JB:那大约十五到二十年前改编的。我记得在第三小节有个和弦需要一个很突出的低音,在E大调上你得弹一个低音#C,而在吉他上没有这个音,对吗?
LS:是的,您说的对。
JB:看来,我的记性还不错!我真的想起来了,是吧?(人群爆发出笑声。)你敢肯定那是个#C吗?
LS:在这种场合与朱里安·布里姆相处十分有趣。他喜欢那些能展示其音乐才能的机会,并乐于同年轻的吉他演奏者交谈。至于教学,我认为布里姆需要等到他完全驾驭了他所参与的一切之后才会开始,这种需要使得教学成为一种非常痛苦的经历,他因此而极力避免。不论怎样,耶斯书店并不是个可以进行深入交谈的地方,结果我们在水门饭店进入了正题。
在今年的全美巡回演出中,布里姆总是选择中小型音乐厅(容量为两千个座位以下)。在以前某次关于音乐厅的交谈中,他曾经提到,与肯尼迪中心华丽的音乐厅相比,他更喜欢位于华盛顿的里斯纳尔礼堂。我问布里姆次晚将在里斯纳尔礼堂举行的演出是否出于某种艺术考虑。
JB:是的,里斯纳尔礼堂具有绝妙的音响效果,而且能容纳不少听众。礼堂很安静,对于音乐的制造大有助益。肯尼迪中心辉煌壮丽,但我发觉它的厅太长了,对吉他来说距离过远。相比之下,里斯纳尔则更加亲切。我第一次在那里演出大概是在1958年或1959年,一直特别喜欢那个地方。它的特点加上某种魔术般奇妙的氛围,对我的音乐起到巨大的烘托作用。象这样的音乐厅是一个人梦寐以求的,但这种音乐厅并不多见。
伦敦的威格默尔音乐厅虽仅可容纳五百人左右,但这个音乐厅完美之极!最近,我不得不在伊丽莎白女王大厅里演出,该音乐厅毫无美感,其气氛也令人不快。与能容纳1500人的里斯纳尔相比,它仅能容纳1000人,但对我来说却显得很大。造成这种感觉是由于它的形状,声学效果,舞台的外观和高度,以及其他种种因素。虽然伊莉莎白女王大厅非常受欢迎,而且每晚都被演奏会预定,我还是觉得在那里举办音乐会非常困难。
位于纽约的城市音乐厅虽然较小,但它具有与里斯纳尔相同的特性。厅的形状很不错,这意味着你甚至可以与最后几排的听众进行交流。这一点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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